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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拔管吧（第1页）

许贞不记得扇了赫冲多少下耳光，扇到他冷白的皮肤上多了掌印，扇到她手麻，扇到没力气抬胳膊。

赫冲把饭菜端到许贞唇边，夹起来喂她。

许贞扬手打翻。

赫冲波澜不惊：“你不吃我就把他氧气管拔了。”

许贞红眼瞪向赫冲，浑身抖。

赫冲早有准备，拿起另一份餐盒，勺子放到许贞唇边。

许贞牙齿咬得咯吱响，拳头攥紧，却不敢打翻。

赫冲：“张嘴。”

许贞：“你不得好死。”

赫冲淡淡：“怎么死算好死？”

许贞恨不能用目光射穿他，赫冲坦然对上她的目光：“是我没保护好他，但他好歹还活着，如果不是我，他很多年前就死了。”

他指的是从前跟赫家其他人内斗时，赫苍的几个老婆和众多儿女，都想用阿穆要挟许贞。

赫苍也只是明面护阿穆周全，好多次阿穆差点死掉，都是赫冲叫人救的他。

许贞却说：“如果不是你，根本不会有人想杀他！”

赫冲：“就算你不跟我一伙，赫苍的那些老婆孩子也不会放过你们姐弟俩。”

许贞凶狠：“所以你跟赫苍都该死！如果不是你们背地里干的那些买卖，我妈根本不会被骗到这里，我也根本不会在这里出生！”

赫冲平静：“这是我唯一感谢赫苍的地方，算是他让我遇见你。”

许贞眉头蹙起，只觉得讽刺：“你妈也是被赫苍抢来的，她宁愿死都不愿意留在这，你却在一次又一次重复制造你妈生过的悲剧！”

赫冲灰色瞳孔一片冷淡：“我没见过她，为什么要去共情一个陌生人的苦难？”

不待许贞回答，赫冲自顾道：“更何况她只爱她自己，如果她爱我们，不会不知道没有妈妈庇护又姓赫的小孩，要怎么在赫家活下来，她就该自杀之前先把我们俩弄死。”

赫冲说到‘死’时，口吻淡到就像在说外面的天气，哪怕是他自己的生死。

许贞一直知道赫冲心狠手辣，可这一刻，他骨子里的恶劣基因带给她的冲击无比震撼。

赫冲出生在这片土地，他生父是赫苍，哪怕他身体里有一半来自母亲的正常血液，可最终还是罪恶战胜良知。

许贞曾经怀疑，赫冲是不得已才选择这样活着。

可现在她终于肯定，赫冲是从未选择善良。

赫冲把饭送到许贞嘴边。

许贞的情绪不知何时从暴躁归于平静。

确切说，是放弃抵抗的摆烂。

她说：“拔管吧，让他这样活着也是生不如死。”

许贞陪了七天，男人每天要靠注射大量麻药才能勉强睡觉，可醒着的时候喉咙里一直出咕噜噜的声音。

她猜，男人大概率不是想活，而是想死。

而且天知道护士给他注射的到底是麻药还是其他药，等到伤好可以拆绷带的那天，脸可以不像，声带也可以受伤，可他毕竟不是阿穆，只要时间够久，她早晚都会现。

许贞太了解赫冲，他就没想让床上人活太久。

赫冲看着许贞：“你想清楚了？不是我没把他救回来。”

许贞平静：“嗯，拔了吧。”

赫冲目不转睛：“然后呢？”

许贞一声不吭。

赫冲看了她好久，看到灰色瞳孔越来越暗：“阿穆死了，你会怎么样？”

许贞淡定：“要么你杀了我，不然我杀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