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湖裂隙深处涌出硫磺味的雾气,刘玄抱着昏迷的谭小枚下坠了整整半盏茶时间。四周岩壁逐渐浮现青铜纹路,那些扭曲的符文竟与三长老蟒身上的月光石纹路如出一辙。谭小枚的异瞳突然泛起幽蓝光芒,她沾血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虚空中勾画,每道血痕都凝成缩小版的星砂锁链。
九条青铜巨蟒缠绕着凤凰山灵脉,每片蛇鳞都是月光石碎片拼成。最中央的蟒首双目处,赫然悬浮着林晓雪冰封的残魂。她的广袖间飘出细雪,却在触及灵脉时化作猩红血雨。
谭小枚突然捂住心口,阴阳镜的碎片从她衣襟渗出青光,“原来我们都在阵里!“
岩壁在此刻轰然坍塌。两人坠入巨大的青铜溶洞,洞顶倒垂的钟乳石竟是凝固的青铜汁液。刘玄心口的冰裂纹突然暴长,裂纹中渗出翡翠色液体,在地面凝成完整的浪琴山地脉图。更诡异的是,地脉图表面浮动着三十个光点,每个光点都对应着刘氏祠堂的牌位位置。
谭小枚甩出袖中铜钱剑。剑尖刺中地脉图的刹那,整个溶洞响起婴儿啼哭。那些凝固的青铜钟乳石纷纷开裂,露出里面封存的刘氏先祖尸骸,每具尸骸的天灵盖都嵌着月光石,石中魂魄正朝着地脉图跪拜。
刘玄的龙鳞突然逆生。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地脉图中分裂成九道虚影,每道虚影都在重复不同的动作:或是持剑刺向青铜巨蟒,或是将月光石嵌入婴儿颅骨。最右侧的虚影令他浑身发冷,那分明是三十年前的自己,正被三长老抱着走向祠堂密室。
溶洞突然剧烈震颤。地脉图中浮起九盏青铜灯,灯芯燃烧的竟是玄黄血脉凝成的血焰。林晓雪的残魂从其中一盏灯中飘出,她的霜衣已染上青铜锈迹!
残魂突然被青铜锁链贯穿。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溶洞深处的祭坛,坛上悬浮的日晷轮盘正在倒转。刘玄认出轮盘中央的晷针,那截断裂的魔刃残片,正是三十年前刺穿谭芷萱腹部的凶器。
谭小枚的异瞳突然渗出黑血,她看见每个灯焰中都蜷缩着婴儿魂魄。最可怕的是,那些婴儿后颈都生着青鸾胎记,面容与刘玄幼时一模一样。
刘玄的右眼突然剧痛。青鸾剑魄在识海中发出哀鸣,剑身浮现的妖族文字开始燃烧。他本能地抓向地脉图,掌心触及时竟穿透虚空,抓住了浪琴山方向的某条青铜锁链。
溶洞顶部在此刻崩塌。三百具青铜棺椁如流星坠落,棺盖表面的星图与地脉图完美契合。谭小枚突然将铜钱剑刺入自己心口,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血色罗盘!
刘玄挥剑斩向血色罗盘指示的方位,剑锋却穿透了虚空。林晓雪的残魂突然凝实,她化作冰棱撞向青鸾剑,剑尖因此偏移三寸,正正刺中地脉图上的浪琴山主峰。
惊天动地的龙吟从地底传来。九条青铜巨蟒破土而出,每片蛇鳞都映出刘玄不同时期的记忆碎片。最中央的蟒首张开巨口,吐出的却不是毒液,而是三十年前产房的血腥画面,三长老正将月光石碎片刺入婴儿天灵,而那个啼哭的婴儿右眼,竟闪烁着青鸾剑魄的蓝光。
刘玄突然顿悟,反手将青鸾剑刺入自己右眼。剑尖穿透颅骨的瞬间,整座溶洞的时间仿佛静止。他看见剑身上浮现母亲谭芷萱染血的手印,那些血迹正在重组为陌生的妖族咒文。
谭小枚的惨叫声惊醒时空。她的阴阳镜完全碎裂,镜片中飞出九道青铜符咒,每道符咒都印着刘氏先祖的名字。符咒贴附在青铜棺椁表面,棺盖应声开启,伸出的枯手竟与刘玄龙化的左臂一模一样。
谭小枚的惊呼被锁链破空声打断。九具棺椁中同时射出月光石锁链,将刘玄牢牢束缚在地脉图上。林晓雪的残魂在此时彻底消散,最后的冰晶凝成一行血字:“剑魄即阵眼,斩因果需断轮回。“
刘玄的龙化左臂突然暴涨。他抓住穿透右眼的青鸾剑,硬生生将剑身从颅骨中抽出。剑尖带出的不是脑浆,而是沸腾的青铜汁液,那些液体落地即凝成缩小版的镜月阵,阵中浮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:
浪琴山与凤凰山的地脉,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替换成青铜巨蟒。每条蟒蛇的七寸处都嵌着刘氏婴儿的尸骸,而所有尸骸的心口位置,都插着半截青鸾剑的碎片。
刘玄突然狂笑,笑声震得溶洞簌簌落石。他握住青鸾剑刺向地脉图的凤凰山主峰,剑锋触及的瞬间,整座溶洞开始坍缩成青铜漩涡。
谭小枚的异瞳在此刻完全化作纯黑。她撕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与刘玄一模一样的冰裂纹!
九盏青铜灯突然炸裂。飞溅的灯油化作血雨,每一滴雨珠都映出残酷的画面:三百年来,每个被选作圣婴的刘氏子弟,都在十八岁生辰被炼化成青铜巨蟒的鳞片。而三长老的九具化身,正对应着被吞噬的九代圣婴魂魄。
刘玄的右眼窟窿中长出青铜荆棘。他挥剑斩断缠住谭小枚的锁链,兄妹俩的鲜血在地脉图上交融的刹那,整座凤凰山的地脉突然发出垂死的哀鸣。溶洞底部轰然开裂,露出下方沸腾的青铜海,海面漂浮着无数月光石棺椁,每具棺椁都在吞吐着地脉灵气。
三长老的声音从每滴青铜液里传出。刘玄看见海面升起九根青铜柱,每根柱子上都绑着林晓雪冰封的残魂。她们的双手同时结印,在虚空凝成巨大的日晷轮盘。
发簪触及青鸾剑的瞬间,剑身浮现的妖族文字突然活过来。那些文字钻入刘玄的冰裂纹,在他的血脉中重组为完整的镜月阵图。与此同时,青铜海面升起三百丈巨浪,浪头赫然是魔化后的刘玄面容。
青鸾剑应声而断。迸发的剑气却不是青色,而是粘稠的玄黄血雾。血雾触及的青铜液瞬间气化,露出海底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,整座凤凰山地底,根本就是由历代圣婴尸骸熔铸的青铜祭坛!
溶洞崩塌的轰鸣声中,谭小枚的指尖触到发簪刻纹。翡翠表面突然浮现母亲临终景象,产床上的女子正将发簪刺入婴儿心口,鲜血在青铜地面画出完整的镜月阵图。
刘玄的右眼窟窿里伸出青铜藤蔓。他挥动断剑斩向三长老的日晷轮盘,剑锋却在触及晷针时迸出火星。那截魔刃残片突然扭曲变形,竟化作三十年前刺穿母亲腹部的凶器模样。
三长老的声音从九个方位同时传来。青铜柱上的林晓雪残魂突然睁眼,她们的瞳孔里都映着刘玄婴儿时期的啼哭场景。
谭小枚突然将发簪插入地脉图裂缝。翡翠光芒顺着冰裂纹爬上刘玄身躯,在他胸口凝成完整的镜月阵纹。三百具青铜棺椁同时震颤,棺盖表面的星图竟与刘玄身上的阵纹完美契合。
谭小枚的异瞳渗出黑血。她撕开衣襟,心口处的冰裂纹里正渗出翡翠液体,那些液体在空中凝成缩小版的浪琴山地脉。
刘玄的龙化左臂突然暴涨三倍。他抓住最近那根青铜柱,指缝间渗出玄黄血液。当血液触及林晓雪的冰封残魂时,整座祭坛突然响起婴儿清啼,每个青铜柱底部都涌出血泉,泉水中浮起包裹胎衣的婴儿尸体。
三长老的虚影在血泉中凝聚实体。他手中的月光石锁链突然分裂成九条,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刘玄不同年龄段的魂魄残片。“三百年的因果,今日该圆满了。“锁链绞碎虚空,将刘玄牢牢束缚在日晷中央。
谭小枚的铜钱剑突然自行解体。九枚染血铜钱嵌入祭坛裂缝,地面顿时浮现血色八卦。当乾位铜钱亮起的瞬间,她看见母亲残魂正托着翡翠发簪,将发簪尖端刺向虚空某处。
谭小枚的呐喊带着妖力震颤。刘玄的断剑应声刺出,剑尖穿透三长老虚影的瞬间,整座青铜海突然静止。
海浪凝固成三百尊雕像。每尊雕像都是刘玄持剑的姿势,剑锋所指皆是浪琴山方向。最前方的雕像突然龟裂,露出里面封存的青鸾剑鞘——鞘身缠绕的锁链,竟与祠堂密室里的婴儿襁褓布料相同。
三长老的狂笑震碎三尊雕像。他的道袍下伸出青铜触须,触须顶端赫然是历代圣婴的头颅。“你以为斩断的是因果?“九个头颅同时开口,“这祭坛本就是你的“
话音戛然而止。林晓雪的残魂突然冲破冰封,她们化作冰棱刺入青铜柱裂缝。当第九根柱子崩裂时,日晷轮盘上的晷针开始疯狂倒转。
刘玄的识海突然涌入海量记忆。他看见自己穿着襁褓被放在祭坛中央,三长老正将月光石碎片嵌入他天灵盖。更可怕的是,母亲染血的双手正在青铜地面刻画阵纹——那阵图与他胸口的镜月阵完全一致。
刘玄的龙鳞突然逆向生长。他抓住刺入右眼的青铜藤蔓,硬生生将整条藤蔓扯出颅腔。带出的脑浆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,符咒触及青铜海的刹那,海底尸骸祭坛开始土崩瓦解。
谭小枚的异瞳在此刻完全碎裂。她的左眼飞出青鸾虚影,右眼涌出青铜汁液。当两种液体在地脉图交融时,三百具棺椁中突然伸出枯手,每只手上都握着半截青鸾剑碎片。
三长老的九个化身同时结印。青铜海面升起滔天巨浪,浪头中浮现出三百个刘玄的虚影。每个虚影心口都插着月光石碎片,他们的血液正在汇成新的镜月阵图。
刘玄突然将断剑刺入自己丹田。喷涌的玄黄血液染红翡翠发簪,发簪尖端的妖族咒文突然活过来。当咒文钻入地脉图裂缝时,整座凤凰山突然响起凤鸣——山体表面裂开三百道缝隙,每道缝隙中都射出青鸾剑光。
三长老的虚影开始扭曲。他的道袍被剑光撕裂,露出胸口处跳动的青铜心脏。心脏表面刻满刘氏族谱,每个名字都连接着一条月光石锁链。
谭小枚突然跃入青铜海。她的身躯在触碰到海面时化作青烟,烟雾中飞出九只青鸾,每只青鸾都衔着一枚染血铜钱。
刘玄的识海突然清明。他握住发簪刺向心脏,玄黄血液顺着阵纹流入日晷轮盘。当轮盘停止转动的瞬间,整座祭坛开始向中心坍缩。三百具青铜棺椁如流星坠落,在坍缩中心碰撞出耀眼的青光。
青光中浮现母亲的身影。她怀抱着婴儿时期的刘玄,指尖正点在他后颈的青鸾胎记上。胎记突然离体飞出,化作完整的镜月阵图将三长老笼罩。
“不!“
三长老的惨叫中带着金属摩擦声。他的身躯在阵图中分解成青铜碎屑,每个碎屑都映着刘氏先祖的面容。当最后一块碎屑消散时,海底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。
刘玄跪倒在坍缩的祭坛中央。他的左臂龙鳞尽褪,露出皮肤下流动的星图。谭小枚的残魂从青光中浮现,她的指尖正轻轻触碰那幅星图。
欲知后事如何,见下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