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明脸色难看,眉目中带着倔强,梗着脖子:“我没疯。林老头儿,你如果是耳朵不好,就去看医生。我说,我对做太子没兴趣,对大梁朝的江山社稷也没兴趣。”
林相深吸了一口气,耐着性子:“那你对什么感兴趣?”
梁明眼睛里璀璨有光:“得一人心,白不离。”
噗嗤!
不光是云婉音,连带着铁锤也笑的前俯后仰。
铁锤伸手摸了摸梁明的额头,对云婉音笑道:“这孩子也没烧,怎么尽说胡话?”
梁明认真看着铁锤:“铁锤姐姐,我认真的,我十三岁了,铁锤姐姐不要一直把我当成是小孩子莱看待。”
铁锤压根儿懒得搭理梁明,走到云婉音身边,笑道:“可惜了,普天之下,就一个云郡主,大家都想要,分不均匀。”
云婉音嗔了铁锤一眼:“说什么呢?小明还小,能知道什么?我累了,这边派人严密看守,若熬过今晚,杨璟琮的性命,就算是保住了。”
梁明本还想说两句什么的,可在看见云婉音疲惫的神色的时候,到底是闭了嘴,倔强转身走了。
林相忙道:“宫里,我已经派人以我的名义去说了,太子殿下和我相谈甚欢,我留着太子殿下秉烛夜谈。”
云婉音眉头紧皱:“林师兄,你可知道,这些话一旦传出去,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?”
林相一副洒脱的样子:“这党争都被搬上了台面,便是我藏着掖着,也会有人不断揣测。二皇子大张旗鼓的送东西来,为的是什么?不就是给人一副咱们是他的人的错觉?”
云婉音摇头:“林师兄,你年轻时候,也是挺聪明的一个人。怎么如今年纪大了,倒是糊涂了不少?你以为,你看见的党争,就是真正的党争?历朝历代,你看见过这么平静祥和,还商量着来的党争?”
林相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云婉音:“你今天累了,有些事,等你休息好了,咱们再谈。”
云婉音向来倔强:“你说清楚。”
林相拍了拍云婉音的肩膀:“阿音,你年纪轻,不懂事,师兄不怪你。你能透过这些事,看见更深层次的事情,师兄很高兴。但是你一定要记住,不管什么时候做事,一定要循序渐进,不要太着急了。只有这件事做好了,才能稳扎稳打的进行下一步。你来京城做的事,太急躁了。你若不能及时止损,理清楚,只怕会栽大跟头。”
铁锤十分不高兴:“林相,郡主今天很累了。林相何必说这样的话让郡主劳神?”
云婉音伸手阻拦了铁锤,郑重其事的对着林相行礼:“多谢师兄教导。我知道自己急躁,我会尽量克制。目前手里的两件事,一定尽快收尾。还请师兄放心。”
自家师妹,林相哪里有不心疼的:“依着你的年纪,能够做到这样,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。可你是云婉音,是未来的皇后,就必须做的更好,走得更稳,不能让人对你心生诟病,起码表面上不能,明白吗?”
云婉音知道林相是在说自己把陈保平扔出去的事,深吸了一口气:“师兄放心,我回好好善后的。尽量不会让这件事,影响到我们的计划。”
云婉音走后,陈延兴不理解的问道:“外祖父,郡主年纪还小,外祖父如此对郡主,是不是太严厉了?”
大颗大颗的雨珠子,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,林相站在廊下,看着院外树枝投影在墙上。显露出狰狞的模样,淡淡道:“严厉?郡主虽说战功呵呵,可要知道,这朝堂上的是是非非,人心诡谲,可比战场上厉害多了。历朝历代,死在敌人铁蹄之下的兵士,是少数。死在党争倾轧之中的,才是多数。阿兴啊,人心,往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法直视的。”
第二日,东方刚泛起鱼肚白,杨璟琮就醒来了。
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,就像是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沉疴,一夜之间,尽数消散一样。
伺候的人赶紧去通知云婉音,却被守在外头的梁明拦住了:“既是好多了,那就不必着急忙慌的去报了。就不能让你家郡主多歇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