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氏看着陈锦意,目光沉沉,神色中并无半分不悦,似乎压根就没将陈锦意放在眼睛里。
陈锦意一阵心慌,总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要难缠许多。
看着苟氏扶着腰缓缓站起来,陈锦意惊怒道:“苟氏,你敢对本侧妃不敬?谁允许你站起来的?”
苟氏没理她,自顾自起身,走到陈锦意身边,将丫鬟刚送上来的燕窝端了过来,冷笑:“侧妃?好大的威风?打量我不知道,世子殿下从未碰过你。”
陈锦意连伸手去抢燕窝的力气都没有了,又惊又怒:“你胡说什么?你不过说林相身边区区一个贱婢,你知道什么?”
苟氏笑容平淡,一口一口将燕窝喝光了,才轻笑:“是啊,我如今确实只是林相身边一个奴婢,可是你不要忘记了,我肚子里装着的,可是你陈家的骨肉。”
陈锦意的目光落在苟氏略微隆起的肚子上,心头的嫉妒疯狂滋长,凭什么,这个贱人就可以顺利怀孕。而自己却要经历如此折磨。
不过,此刻她既然求到了自己面前,陈锦意冷笑着靠在椅子后背:“你说是我陈家的,就是我陈家的?你不守妇道,水性杨花,谁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孽种!”
苟氏也不生气,笑吟吟的看着陈锦意疯,目光落在陈锦意毫无变化的肚子上,幽幽道:“按照时间推算,你这肚子,也快三个月了吧?”
陈锦意更生气了:“贱人,你什么意思?”
苟氏笑容满面:“你肚子里有没有孩子,我不知道,但是我肚子里,有你父亲的骨肉。你父亲找高人看过了,是个儿子。”
“那又如何?我兄长陈延兴年纪轻轻,就有才子之名,这些年潜心读书,就为了今年秋闱。只要我兄长可以高中状元,你肚子里这个野种……”
陈锦意越说越兴奋,似乎已经看见苟氏痛哭流涕的模样了。
苟氏慢条斯理的道:“陈延兴回京这么长时间了,可有来探望你这个做妹妹的?可有回过陈家一次?”
陈锦意心头泛起一抹浓烈的不安:“你什么意思?”
苟氏轻笑:“字面意思。”
陈锦意打小就被陈氏夫妻俩娇宠着,论心计,自然是赶不上苟氏,一时间被气的浑身抖:“你和我说清楚。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苟氏笑容满面:“陈家原本就子嗣单薄,只有你们兄妹二人。同为女子,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。你娘家就那么一个哥哥。你觉得他将来有大出息,你指定是有依靠的。可是你想过没有,你哥哥打小在你外祖父身边养大,亲你,还是亲你外祖父?”
陈锦意脊背一阵寒,还倔强道:“外祖父对我也是十分心疼的,你不必在这里出言挑拨。”
“心疼?那这些日子,你外祖父可有来探望你?别说你那天去云龙王府看见你外祖父了。我可是知道的,那天你连人都没瞧见。”
陈锦意脸色白,那天事情,不是秘密。
她和世子殿下的脸,都丢光了。
以至于这几日,世子殿下压根儿就没搭理陈锦意。
陈锦意缓缓摇头:“外祖父一定是被事情绊住了。才没有来看我。等外祖父忙完,自然会来看我的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一直住在云龙王府?而不是住在你陈家。他身为丞相,买不起宅子,皇上也会上次他宅院。可他依旧住在云龙王府。你还没看明白吗?不管是你外祖父,还是你兄长,都已经成了云婉音的人。你在这永安王府是死是活,他们根本不在意。所以,你并没有什么娘家可依靠,也没有兄长可为你出头!”
面对苟氏的步步紧逼,陈锦意自是不信,脸色惨白的摇头:“不,不会的。兄长不会这样对我。”
“他会。他如今做了云婉音的走狗,哪里还知道你是谁?你兄长长得龙章凤姿,指不定早就已经做了云婉音的裙下之臣。陈锦意,陈小姐,陈侧妃,你还在这里做春秋大梦呢?”
苟氏一面说,一面朝着陈锦意逼近,在她耳边用几乎蛊惑的声音道:“你现在,只有和我合作,才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不!”
陈锦意神色狰狞:“我不会听你的。我凭什么要听你的。苟氏,你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个贱婢,就想在这里搬弄是非,颠倒乾坤?你做梦!就算外祖父和兄长不理我,我还有父亲,父亲一定不会不管我的!
苟氏冷笑:“你父亲?你父亲更靠不住!”
陈锦意根本受不了这个刺激,神色慌乱的摇头,指着门口:“滚,你给我滚出去。永安王府不欢迎你!”
苟氏笑的轻飘飘的:“世子殿下为了拉拢你外祖父,才勉强为你求了个侧妃的位置。你不会真的以为,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吧?你是怎么嫁过来的,别人不知道,我可是心知肚明。”
“你一个外人,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陈家的事?”
陈锦意一面说,脸上就变了颜色: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?”
苟氏笑的猖狂:“你说呢?”
陈锦意脸色惨白,苟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:“你父亲还年轻,就算没有我,身边也会有别的女人。如果是别的女人,那还不如是我。起码,你帮我一把,我一定会记你的恩情。将来,你需要娘家人撑腰的时候,我一定竭尽全力。”
苟氏笑的意味深长:“你的肚子,如今可是被大家都盯着的。你说,到时候如果一颗蛋都下不出来……你说,等着你的,会是什么?”
“你……”
陈锦意浑身瑟瑟抖,看着苟氏的眼神,第一次有了惊惧:“你什么意思?”
苟氏拍了拍陈锦意的肩膀:“你放心,只要咱们做了一家人。我儿子就是你儿子。若是他能做了这杨氏一族的长孙,你说,咱们的合作关系,是不是就更加紧密了?”
苟氏一席话,倒是让陈锦意的内心疯狂的躁动了起来。
若如此,若果真如此……自己的身份地位,自然是保住了!
唯一麻烦的,就是说服世子殿下接受这个法子。
至于苟氏那边,陈锦意压根儿没放在心上。
那是自己的外祖父,他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?
林相回王府的时候,就看见苟氏和陈锦意言笑晏晏,相谈甚欢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