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她生怕自己把濯濯吓到,只用尽一切气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情绪,接着就像什么都没生一样,转过身,和颜悦色、极尽温柔地对濯濯说:“濯濯,奶奶相信你,奶奶以后绝对不会让张妈靠近你一步!濯濯,你,你以后……你以后安全了。”
说到最后已是带上了鼻音。
濯濯终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。
太好了,奶奶相信他。太好了。
他的反应让容妈妈心中又是刺痛。她飞抹掉眼泪,把手机递给了警察:“警察同志,我们家的育儿嫂,叫张丽红,我们现在怀疑就是她策划了这次的绑架案。”
又想起什么,接着道:“对了,三个月前张丽红问我借1oo万,说想给儿子买房子。我给她包了5万红包,让她不用还了,多的钱没借。警察同志,你们查一下她丈夫、儿子,乍一下借那么多钱,我怀疑她家里有人赌博。”
程乐言也说:“张妈昨天也问我借3o万,我没借。今天早上,是因为濯濯有个玩具坏了,我们才去了大西洋百货,想重新买一个——肯定就是张妈特意把玩具弄坏的。”
警察点头起身:“好,我们马上去查。”
容妈妈几人干脆就等在了警察局里。
下午时,警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,说查到张妈的儿子欠下高额赌债,家中时常有人催债,他们的房子已经被抵押出去。
同时,张妈的丈夫一周前从银行取出了五万现金,某嫌犯邻居指认张妈丈夫曾在嫌犯家附近出现过。
李管家那边也调出监控,显示的确是张妈故意把铁皮人弄坏的。
证据够了,警察将张妈带走讯问,还在张妈房间里,搜出了张妈的另一个备用手机,里面很多记录都还在。具体情况,警方正在紧锣密鼓地侦破中。
那一天,程乐言带着濯濯出门的时候是上午,真正回到家时,已是晚上。
程乐言带着濯濯下车,容妈妈也跟着下车。她想来想去,欲言又止,百般纠结后,终究在濯濯面前半蹲下去。
她平视着幼崽的眼睛,说:“濯濯,奶奶向你道歉,奶奶没有注意到张丽红居然是那种人,奶奶放任你处在了危险的境地里。对不起,濯濯,是奶奶疏忽了,是奶奶错了。但是这不代表奶奶不爱你,奶奶很爱你,非常爱你。你可以,你可以原谅奶奶吗?”
说到后来,这位五十多岁的太太又一次哽咽。
濯濯眨了眨眼,后来他就伸出手,递了一张纸巾给容妈妈,然后笑了笑,很笨拙又很用力地点了点头,接着摇了摇头。
他什么都没说,可是容妈妈懂。
濯濯在说:我原谅你——不,不对,我从来没有怪过你。
归程的车上,容妈妈独自在车里表演了一个爆哭。
濯濯是小天使啊,濯濯真的是小天使。
本来想回老宅的,车开到中途,容妈妈改了主意,让司机开去了容妄之的医院。
私人病房里,儿子仍然安静地躺在那床上,只是昨天那个粉红色的嘟嘟唇已经消失不见。看来是护工给儿子卸了妆。
啊,等等,为什么当“儿子”
和“卸妆”
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的时候,这么奇怪。
容妈妈原本心中难受至极,想到这里,痛苦的心绪却是被冲淡了一些。
她在容妄之的床边坐下,望着儿子的脸,最后抽了下鼻涕,开始如自言自语般娓娓道来:“妄之,妈妈今天第一次这么庆幸,妈妈听了刘大师的话,让程乐言嫁到了家里来。”
“唉,你要是醒来了,知道妈给你找了个男的冲喜,肯定烦死妈妈了吧。当初妈妈的确有些病急乱投医,刘大师说那个八字的人会是你的福星,能让你有机会醒过来,甚至能主宰你未来的命运,妈妈就信了。不过他冲喜冲了一年,你都没醒,冲了个寂寞啊这是。可是今天,妈妈真的觉得,幸亏有程乐言。幸亏有他。”
她不知道的是,就在她提到“程乐言”
这三个字的时候,容妄之就又有了意识。
仍然不能动,无法操控身体,也没有太多的感觉,容妄之好像只是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,但是无法做出任何的响应。
他就听着妈妈的话,心中突然一动:上一次他有意识时,正好是程乐言在说话。这一次清醒,又是因为妈妈提到了程乐言。
难不成姓刘的不是什么江湖骗子,程乐言真是什么“福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