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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(第1页)

沈榶无意掺和进他们老一辈的爱恨情仇中,便只装作没听懂,走流程看过了沈易安便告退了。

从房内出来,沈榶又见到了周妈妈。

如今府里一应事务都是周妈妈在管着,她曾经是沈易安母亲的侍女,又是沈易安的乳母,虽然现在是个外人,但余威尚存,又身有诰命,府里的下人大多还是服她的。加上刘旺儿等人已经被沈榶抄了,柳玉拂又倒台,为数不多的刺头此时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。

这会儿周妈妈见了沈榶,便满目含泪地过来拉手:“这些年在柳氏那个贱人手底下,真是苦了大公子了。”

这孩子也是她从小见过、抱过的。只可惜后来因柳玉拂作梗,她连沈易安都见不到,又遑论这个孩子。现在见面,心里自然有一番触动。

沈榶却是从没见过这周妈妈,不过感觉上并不讨厌,便也由着她拉着了。心里不禁想,这沈易安可真是好命啊。

出生便有爵位,有一个巨富的祖母留下百万家产,现在落魄至此了,还有个没有血缘的乳母为他费心费力。

因着甘霖院被烧坏了,周妈妈另腾了一处院子给沈榶住,但沈榶还是想去甘霖院看一看。除了正房和厨房烧了个精光,其他屋子倒还留了些残垣。跟在沈榶身后的侍婢们见状,也都露出唏嘘的神色。

沈榶走到他之前住的屋子,那本书竟然还在地上放着,只是并里面的符一起,被烧掉了一小半。后来或许是有人倒水扑火,存留的部分也皱巴巴的。

如今太子已醒,这符也没什么用了。沈榶不禁在心中后悔,早知如此,他不该回来寻这符的……

周妈妈也跟着一起来,还对沈榶说道:“这院子里还没了两个奴才,也不知是公子身边的谁?样貌是辨认不出了,公子可将名字告知,按规矩也该给他们老子娘些银钱抚慰一番。”

是谁?是碧桃和一个不知名的坏人喽……甘霖院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,只有小碟不知道生了什么,左看右看他们院子里少了谁。

沈榶摇了摇头:“不必劳烦周奶奶,这件事我自己处理。”

周妈妈一想也觉得有理,在大火中丧生,没准是为了救主而死呢,大公子可能要出份例,好好褒奖一番。便没再追问,又道:“当时大公子抄出的一些银钱,都堆在耳房,金银都烧得变了形状,银票也都烧没了。”

因着之前府中是大公子掌中馈,周妈妈便将这几日的事务都细细说与沈榶:“这几日京兆尹衙门和刑部来处理柳氏纵火一案,我便顺便将刘旺儿几个刁奴也交到了官府。他们和柳氏来往较密,供出了不少东西。甘霖院里烧毁的银票,也经过官府去和钱庄交涉。府里其他人我也清理了一番,该送去庄子上就送庄子上,如今烧毁了几处院子,又只这几个主子,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呢。”

下人太多了,还要费心力去管理。府中没有一个正头太太,她一个外人也不能老管着。原本大公子可用,但这转眼又要进宫了。

沈榶觉得周妈妈处置的很好、很老道:“周奶奶自己看着办便是。实在不行,让两位姨娘襄助。您年纪大了,只把持着要紧的事,琐碎的事不如放开手,让底下人去做。”

周妈妈心里一喜,她正有此意。这府里没个能理事的主子实在不成样子,但现在病得病、进宫的进宫,难不成要从旁支请人来?沈家已经三代单传,那旁支都不知旁到多远去了,还不如自家的姨娘呢。这年头宗族用的好了是助力,用不好那就是一个个虎视眈眈、等着合法谋夺家产的竞争者。单她管着府上的这几日,就打走了好几波不怀好意来试探的亲戚。

这其中更为难的是,自从沈松被陛下驳了封世子,福昌伯府就没有正经的继承人了。她原本还和沈易安商量着,回头续娶一房继室。可如今沈易安半瘫在床上,更没人肯嫁过来。好在他还有两个妾室……人瘫着动不了,倒更好不顾沈易安的意愿行事了。只盼着两个姨娘争气些,早日怀上孩子。

想到孩子,周妈妈又对沈榶说道:“还有一件事着实古怪,那柳氏生的两个……小野种,”

因着憎恨柳氏,她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两个孩子是沈易安的血脉。就算是,留着柳玉拂一半的血,长大了也必是坏种,干脆趁着沈易安不能理事,将人撵了出去。“前日华统领不知为何,忽然将沈椿带了回来,丢进后院的湖里泡着,泡了一会儿又捞了上来带走了,也不知道闹这一趟是干嘛,奇怪的很。”

沈榶本来心不在焉地看着府中被烧坏的种种景象,闻言忽然一个激灵:“什么?”

要把沈椿丢进湖里泡一盏茶的功夫,这是那野鬼常常念叨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之前还泡过盘儿、杨梅……沈榶的眼睛都瞪大了:那华统领原本就是野鬼生前的人脉,他现在这么做,必然也是为了那野鬼。可是他是自的,还是……野鬼命他这么干的?

若是后者,那野鬼又是以什么形态、什么方法命令华统领的?

第3o章

周妈妈也正觉得奇怪呢。要说是一种刑罚,何处的水不能淹人,偏要带回来泡在他们府中的院子里,着实古怪。周妈妈怀疑,柳氏是不是在那湖里藏了什么东西,华统领其实是派沈椿来打捞?

但若是打捞,也不需要沈椿亲自下水吧……那日她远远望了一眼,沈椿被捞上来后都不省人事了。

沈榶脑海中混乱了一会儿,一些被他忽视的七零八碎的线索慢慢拼凑在了一起。华项明身为东宫侍卫统领,若不是两人有暧昧私情,华项明会对谁言听计从?

他刚回到大公子身体里,那么巧,太子便也醒了……

沈榶心中有个猜测,但这猜测有些过于惊骇,让沈榶一时有些难以置信。

这时,周妈妈又道:“还有一件事,那日柳氏吃里扒外,竟带了些贼人进府偷东西,把存放夫人嫁妆的屋子给撬开了。幸好统领府的人来的及时,将那些贼人拦了下来。倒是没被偷去什么东西,只是那门锁都被破坏了。公子要不要去看看,或者换个什么地方安置?”

沈榶回过神来,将心中翻涌的种种猜想暂时按捺下去:“好,我这就去看看。”

到了库房所在的小院,只见之前贴在门窗上的封条被揭去了大半,锁也被砸坏了。周妈妈安排了一些人把守,一半是福昌伯府的,另有一些是他们桐州知府府上的,两方人互相监督,倒也不怕有人手脚不干净,趁机小偷小摸。

这也是沈榶第一次进这放嫁妆的屋子。三间正房并两间耳房,塞得满满的,大部分是整箱的银锭、金砖,还有一些珠宝饰、古董瓷瓶。像银票、字画、布匹、书籍这些可能被老鼠啃咬的,当年全都变了现,可见伯夫人之用心。

也因此,那些贼人并搬不动多少。离门近的地方胡乱堆了几只匣子,打开是几箱金砖和两匣子玉佩,正是那日被偷走又拿回的几件,尚未来得及整理。周妈妈道:“事之后便上盛国公府请了亲家少爷派人来,当时公子还昏迷着,盛国公府的管家还去别苑探望过您,两边对过了账册,并没有少东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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