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聿御马来到杂里街,杂里街属长安最偏僻的地方,这里的房屋因为贫穷落后,所以格外破烂坍塌,一眼望去残垣断壁。
然而今日锦聿过来一看,这杂里街不知何时修整了,家家户户看上去白墙黑瓦,比起从前的落魄焕然一新,锦聿觉得新奇,他走到自家一看,也重新修葺了一番。
锦聿怔怔地看着,他下马进到屋里,现虽然房屋修葺过了,但屋里的摆设几乎没动过,还是从前他们居住的模样,锦聿站在院中,眼前一幕幕闪过从前的光景………让他的鼻子不由地一酸。
片刻后他问了街坊邻居,才知道是萧折渊下令将杂里街修葺了………
皇帝銮驾停在杂里街入口,萧折渊掀开帘子,眼看着从前那残败不堪的屋瓦,到如今的焕然一新。
“陛下不进去?”
尘钦问。
“不用了,朕若是进去,怕是惹人不快。”
萧折渊说着,就见锦聿驾着马从杂里街出来,他起身下了马车。
等锦聿到了他跟前,萧折渊道:“这马颠簸,你身子不好,同朕一道坐马车回去吧。”
锦聿蒙着面,眼眸淡漠地瞥了他一眼,随即一扯缰绳调头,慢慢骑马离开了,
萧折渊看着他的身影离去,便让马车跟在他身后。
锦聿回到龙涎殿,还没踏进殿中便听到一阵异响,他抬头一看,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窝兔子,正埋头吃粮………
锦聿一顿,站在殿门口,一旁的宫女急忙道:“君后,这是陛下知晓您喜欢兔子,所以命人捉几只来陪着您解闷。”
锦聿闻言不为所动,他走进殿中,那窝兔子有些怕人,见人进来就吓得哆哆嗦嗦的。
锦聿缓慢走进去,他拿着一根胡萝卜蹲下身,朝着兔子递过去,那兔子耸动着红鼻头,朝着锦聿慢慢来,锦聿眼神柔和下来,他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抱在怀里,温顺抚摸着。
萧折渊进来便看到这一幕,那方才还冷冰冰的人,此刻周身都柔和下来,眼眸垂着,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兔子,他蹲下身学着锦聿的样子拿胡萝卜逗兔子。
然而那窝兔子都缩在原地不敢过去。
或许是他身上杀戮气息太重。
萧折渊自嘲一笑,“聿儿比朕更招这兔子喜欢。”
锦聿看也没看他,手里拿着胡萝卜喂兔子。
见锦聿不理他,萧折渊也不恼,若是这兔子能缓解他心中的烦闷阴郁,那便是好的。
午膳是两个人一起用的,那兔子熟悉了人,在锦聿用膳时就跑到他脚边,锦聿垂眸静静地看着。
萧折渊给他盛了一碗汤,“太医说这药膳百合莲子乌鸡汤有镇静安神的作用,聿儿多喝些。”
锦聿没理他,也没动那碗汤。
“聿儿,你同朕说说话好不好?”
萧折渊握住他的手,低声道。
锦聿瞥了他一眼,眉眼间不耐烦,随即抽出手便起身往寝外走去,那兔子蹦跶着跟在他身后去,院子中的石桌旁摆了一张躺椅,锦聿将兔子抱起躺在椅子上晒太阳。
祥和温馨的场景,萧折渊看着,便没去打扰。
一连好几天,锦聿都不曾与萧折渊说过一句话,白日里萧折渊繁忙,得空陪他用膳时锦聿也不会理睬他一句,入了夜就背对着他入睡,后来萧折渊想着他喜欢对弈,便想着陪他玩,结果锦聿直接将棋子掀翻在地。
‘叮叮当当’的棋子落地声,又在刹那间寂静下来,两个人无声对峙着。
看着满地的黑白棋,萧折渊倒吸一口冷气,“朕只是想陪陪你………”
“不需要。”
锦聿干脆利落地拒绝。
萧折渊的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刀,“聿儿,你别这样………朕只是想………”
“那你、让我如何?”
锦聿冷声质问,“同你………相亲相爱、嘘寒问暖?”
“别这么恨朕。”
萧折渊语气恳求道。
锦聿冷眼看着他,嘴唇翕动着,“萧折渊,我没有多恨、你,但我有、太多不甘心。”
他眼眶逐渐湿润,过往的一念之差造成了今日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,造成两个人无法再心安理得的相处下去,自从小酒被抓的那一刻,玄鹰说他只是个替死鬼,锦聿心中就有太多悔恨,那种崩溃无奈愧疚像鬼一样缠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