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接触花艺到爱上花艺不过一个周,然后隐姓埋名地在学校的花艺比赛交上了自己的第一个作品。
要是让现在的吴芳怡去评判,那一次的插花就只值四个字——乱七八糟。
但偏偏这样的花,也得到了一票。
【很大胆的想法。】
横冲直撞的配色,乱七八糟的花种,从死沉的花中翻涌的情绪让顾惊山驻足,随心写了一句话。
"
我的认可只是一块敲门砖。"
顾惊山将最后一枝花裁剪下来,抬眼的瞬间,吴芳怡仿佛看见他眸中闪过一丝近乎温柔的神色,"
不是托举的手。"
“那些冒然升起的情绪和喜欢无关。”
放在以前,顾惊山不会和吴芳怡说这些。
点头之交的情谊,不必说一些多余的话,做一些无用的事。
“喜欢……”
“我知道真正的喜欢该是什么样的。”
顾惊山淡淡打断了她的解释,把黑色的绑带缠绕在不再能伤人的花枝上。
他单手拿着花,说不出那张脸和花那个更胜一筹。
“别把目光局限在我身上了,去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”
顾惊山勾着唇,脸上挂着的笑和当初吴芳怡偶然窥见的那抹笑很像,却有很不像。
“这束花就当那张纸条的回礼了。”
顾惊山轻言做下交易的定论,从怔愣的吴芳怡身边走过。
他身上的木质香飘绕在吴芳怡的鼻畔,是和皂角味截然不同的味道。
吴芳怡闻出了香根草和琥珀的淡淡尾调。
潮湿的泥土与微咸的矿物味交融,在其之上是高大而茂盛的雪松,深沉而持久屹立在那里。
是看似清淡实则很有侵略性的味道,和吴芳怡记忆里的味道全然不同。
顾惊山接过司机递来的纸条时,天色已沉。
那些弯弯曲曲的路毫无规则地分布在图上,直指最后的终点——乌山。
晚风掠过他的大衣下摆,带着去年六月的温度,却裹挟着今年四月的风。
路灯把春的点点痕迹照得分明,提醒着顾惊山现在并非六月。
还未登顶,喧嚣声便顺着风灌入耳中。
他在同样的位置,听到了截然不同的故事。
"
红孩儿对老皮?"
观众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,"
老皮上次和人比娱乐赛还是三年前吧?"
老皮……这个名字真是太久没听到了。
顾惊山压眼,视线长久地驻足在最亮眼的红上。
全新设计的车衣在灯光下流动着暗纹,黑色线条如同夜色在车身上流淌。
这辆车改装得越来越像他的灰幽灵,却又处处彰显着主人的个性——就像那个人一样。
顾惊山插兜站在二楼,紧盯着下方的大屏。
红色赛车正以近乎完美的角度切入弯道。
车身偏移的角度,车胎抓地的尖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