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瑾宁跷起一条长腿,高跟鞋在脚尖微微晃动。
分明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动作,季怀洲却觉得浑身发寒。
她看他的眼神不似在看人,更像是在看一只濒死的猎物。
直到他因为受不了压迫感十足的气氛,主动服了软。
“你把我放开,我不走了。”
颜瑾宁晃动高跟鞋的动作停下,“说好了?”
季怀洲愣了一下,以为她就等着这一句话,随后闭了闭眼,纤密的睫毛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。
“说好了。”
颜瑾宁起身朝他走来,高跟鞋在地板上每走一步发出的声音都让他的灵魂随之战栗。
脚步声近了,季怀洲别过头去,不想和她对上视线。
颜瑾宁居高临下地俯视他,红唇微启,“说完了,那就该轮到我了。”
季怀洲诧异地去看她,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。
她长腿微抬,将一把凳子勾过来坐在床边,在季怀洲的惊呼中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。
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心神不宁。
这里不是医院,如果他大声呼救还有用,可在她的房间中,就算他喊得嗓子都哑了,都不一定能传出去。
颜瑾宁随手拉开床头柜旁的抽屉,从中取出一把剪刀。
锋利的刀刃在冷白的灯光下划过一道寒芒,直直闪进了他的眼中。
她在机场里说过,要断他一条腿。
她现在就要动手了吗?
季怀洲的后背顿时爬上一层冷汗。
“颜瑾宁,我都已经跟你回来了,你还要我怎样?”
颜瑾宁握着剪刀贴向他受伤的右腿,眸中冷意更甚,“是这条腿迈进的机场?”
闻言,季怀洲浑身一怔,“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回答我。”
她的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,季怀洲喉结上下滚动,“忘了。”
音落,他看见她手上微动。
他猛然闭上眼睛,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袭。
他战战兢兢地睁眼。
只见颜瑾宁剪开了他的黑色长裤,露出了伤口的位置。
他白皙皮肤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。
在他的疑惑中,门被敲响,一个保镖抱着一个医药箱走进来放在颜瑾宁的脚边又出去,从始至终多没敢抬眼往床上看。
门再次被关上。
就在季怀洲认为医药箱里肯定是各种刀具时,颜瑾宁拿出纱布沾了一点水,开始擦他伤口旁的血迹。
“是不是很怀疑为什么我走进登机大厅的时间很准?”
她手上动作不停,漫不经心开口。
在季怀洲的沉默中,她接着又说:“早不到晚不到,偏偏在你要登机的时候,我出现了,甚至还有空带保镖过去。”
她勾了勾唇角,抬眸看他时,眼底笼着一层神秘莫测。
季怀洲很快反应过来,“那通电话,是你找人打的?”
颜瑾宁把用过的纱布扔进垃圾桶中,拿过一瓶药拧开。
“是我。”
季怀洲心中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。
他眼眶通红地看着她的侧脸,一股怒火从心口升起。
找到小姨是妈妈的遗愿,她却用这件事来骗他。
察觉到他愤怒的眼神,颜瑾宁幽幽抬眸,“怎么,生气了?你敢从我的身边逃走,就该知道我会不择手段把你抓回来。”
季怀洲眼角湿润,一片猩红。
这一秒,他对母亲的愧疚感达到了顶峰。
他不仅被骗了,还失去了出国的机会。
他已经回复那座海外建筑院会入职,如今他却无法如期去报道。
对面肯定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了。
他与自己的光明未来再次失之交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