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胜淡淡地说着,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,“若有旁人敢搬弄是非,质疑大帅的命令,庄某自会向他讨教一番。”
庄胜的目光,如鹰爪一般锐利,那些原本还在心里大骂此举荒唐的人,此刻都心虚地低下头去,要么就是左顾右盼。
他们都很清楚,庄胜所说的讨教,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。
那话怎么说来着?
沾上暗镜使司,不死也得扒层皮,更何况是庄胜这个暗镜使司的头子!
李追云闷了半晌,开口道:“为什么,大帅要选我来继任,是为了安抚我李家吗?”
他现在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,心里想什么,干脆就直接说出来,也不想考虑后果了。
谁知,庄胜非但不怒,反而再次一笑:“大帅最近新写了一诗,其中有两句,我想可以解答你的疑惑。”
诗?
李追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,满堂宾客亦是竖起了耳朵,想听个究竟。
王儒似乎想到了什么,不由得微微一笑,他当即坐了回去,抄起茶碗,淡然喝了一口。
只听庄胜轻咳一声,随即说道:“我劝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……降人才!”
我劝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降人才!
李追云在心里默念两遍,原本紧闭的心门,仿佛瞬间大开,阳光又重新照了进来。
一起亮起来的,还有他那双眼睛。
原来在大帅心里,我还算是个可造之材。
为此,他甚至可以不顾忌我这个罪犯之子的身份,力排非议,破格启用我!
我居然还以为,大帅这样做是为了安抚李家,是我格局小了!
追云在原地呆立半晌,忽然后退一步,向南抱拳躬身,颤声道:“追云,多谢大帅栽培!”
说罢,他直起身来,腰杆无形中变得挺拔。
他看向庄胜,轻声笑道:“烦请庄使司转告大帅,追云此生,定不负大帅恩情,如有违逆,人神共愤,天地不饶!”
“你能这样想,说明大帅没看错人。”
庄胜点点头,然后轻轻一挥手。
李追云了然,当即拱手无声道谢,随即拂袖洒然离去。
等到李追云离去,庄胜的神色,又重新变得淡漠起来,他散退满堂宾客,只留下王儒和那名侍女。
“庄兄,你就这样把他们都放走,不怕他们走漏风声吗?”
王儒起身,好心提醒道。
“我来这里之前,李贤的同党,就已经先他一步归西了。”
庄胜淡淡地道,“我已命人将所有逆贼的尸,都堆在城门口,等大帅的特使到了,就可以举行葬礼。”
闻言,王儒不由得咂舌,感叹道:“庄兄,大帅让你掌管暗镜使司,算是用对人了。你这手段,十个我也赶不上。”
“各有所长罢了。”
庄胜淡淡地回敬一句,脸上忽然有些唏嘘,“要说手段,大帅才是真正的高明,不但除了李贤这个祸害,还用最小的代价,平息了可能出现的后患。”
“追云这小子,我了解他,心性端正,勇武机敏,大帅肯放下疑虑用他,将来定能收获一员虎将。”
王儒同样无比感慨。
出了李贤这档子事,若是换做旁人,早就斩草除根了,还会留李追云到现在?更别说让他担当重任了!
放眼古今,能有如此胸怀者,也唯有大帅一人而已!